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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Dunkirk/空军组】Drowning

 柯林斯的三次溺水。


Farrier/Collins

 

1.

当Collins还是个菜鸟的时候已经听过Farrier的名字了,评论好坏参半。什么我行我素不服管教,技术精湛战绩辉煌。军队里向来不会有人因为听话而得到尊敬,于是这些评论就全过滤成了好的。

第一次见面时Farrier整个人都被裹得严严实实,皱着的的眉毛和那厚嘴唇让一个大块头看起来居然有些可爱。Collins后来回想,他似乎没有见过几次Farrier正经穿着空军那套西装样式的军服的样子。对方总是把自己塞在带有毛领子的外套和毛衣里,热的时候则干干脆脆一件T恤,似乎谁也没法让他穿上那一版一眼的工整衬衫。

Farrier的年纪比他大上不少,搭档换过几轮,会面时不冷不热看着他,似乎带着审视。他暗自撇撇嘴,挺直了腰接受对方的目光。

很快他们成了搭档,但是相处却全无默契可言,甚至交流都欠奉。Farrier对他似乎有些过分的冷淡,他屡战屡败后有些泄气,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摆出一张冷脸来。两个人之间还没开始熟络就先变成了诡异的冷战模式,Collins不习惯这种相处却又无可奈何,Farrier比他想象的要固执冷漠得多。

直到某天晚上Farrier又一次晚归。

“Farrier,你终于回来了,他们在找……”Collins边说边走上来,不料看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Farrier,冲击力更大的是从对方衣领里冒出头的猫,一下子哽住了。

那只猫湿透了,橘金色的毛一缕一缕贴在身上,爪子还紧紧抓着Farrier的毛领。Farrier深棕色的头发凌乱地竖着,嘴角带了点柔软的弧度。他把瑟瑟发抖的猫放在桌子上,四下扫了一圈,身边递上来一条毛巾。

Farrier快速看了Collins一眼,“谢了。”

“你打算养它吗?养在哪里?要是出任务……”Collins已经暗自开始发起愁。

苏格兰人的软和口音混着猫叫在不大的房间里回荡,Farrier揉了揉眉头,没忍住转身单手掐住了Collins的脸颊,“闭嘴吧小鸟。”

他看着被掐的圆滚滚的小金毛,那双眼睛也圆睁着看他,手上顺着又捏了两下才开口:“别操心,我会处理。”

 

跟那只猫一样,他们似乎总是遇到意外。两人作为搭档的第一次跳伞训练就发生了计划外的情况,在空中一阵妖风将Collins吹离了原定降落地点,更要命的是降落伞的带子崩断了一根,他几乎是整个人拍在了海面上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一下子陷入黑暗,冰冷的海水没过他,降落伞压在他背上,压制住他的手脚动作,他有那么几十秒是完全没有知觉地沉进海里。等晕眩感过去,他扑腾着想向上去呼吸空气,然而乱挥的四肢对现状帮助不大,整个人被牢牢地罩在阴影下慢慢窒息。

“Collins!”

他面前的降落伞被一把掀开,巨大的水流破开海面,然后他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出海面往海滩拖去。半晌他喘顺了气,脸侧的人背着光只有轮廓清晰利落。察觉手上轻了些,半拖着他往前游的Farrier转头看了一眼。

齐整的金发现在浸透了水乖顺地垂落,蓝眼睛在阳光下透亮着,眼眶可怜兮兮的泛着红,鼻尖上还挂着水珠。Farrier笑起来,Collins现在不太像平时那个总在跟他嚷嚷的聒噪小鸟了,倒是神似那只被他从水里捞上来的猫咪。

“早上好,小鬼。”

 

2.

“敦刻尔克?那可真远。”

“快点儿小鬼,我们得出发了。”

他开始检查装备,余光看到后面的Collins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抿着嘴,反射的金光让他情不自禁地眯了一下眼。

“你要是带上反光镜头罩,我们可能就是无敌的了,没人能睁得开眼。”

小金毛闻言揉了揉头发,快步跟上来对着他笑,语气有种讨人喜欢的洋洋得意:“Farrier,你现在有五条抬头纹!”

玩笑着摸了一把Collins的额头,那双蓝眼睛就这样盯着他,涌动着闪闪发亮的笑意和期待。他败下阵来,手掌从对方的前额撸过头发,停在他后脑勺上压近他贴上自己的嘴唇。

手掌下的小子很不客气地将舌头伸进来,跟他互相推挤着,但很快温顺地变成了柔和的交缠。Collins在接吻的时候总学不会闭眼,Farrier闭着眼睛将另一只手覆上对方眼眸,睫毛刷过手心带来一阵柔和的痒意。他在唇舌间感受到Collins翘起的唇角和未发声的笑,最后在对方嘴唇上轻轻压了一下,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。

“现在快去准备,福蒂斯二号机。”他掐了一把Collins尖尖的鼻子,冲他摆摆手。

“收到,福蒂斯一号机。”小金毛笑嘻嘻地冲他敬礼,在太阳下发着光似的。

 

见鬼了。

Collins咬着牙曲折手肘向上砸窗,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胸口,海水从缝隙里流入机舱,他能感受到自己在跟飞机一起往下沉。

每一次挥拳他都觉得手臂更沉重一点,水平静而冷酷地上涨,没过他的下巴,他紧抿着唇积蓄力量,一次又一次地往上砸。他当然被水淹过,这却是他第一回感受缓慢到来的死亡。他能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少,能挥出的拳头越来越无力,他头顶灼灼日光射下来,给他带来一场灿烂而清晰的窒息死亡。

我还没戴过Farrier的护目镜,那看起来很酷。他机械无知觉地挥拳,仰着脸奋力争取多一秒钟的时间。不知道刚刚Farrier有没有祝我好运。

他知道他要沉入海底了,海水已经完全没过他。他闭着眼睛憋着气,仍然在求生。

哗啦一下阳光直接地落下来刺进他眼里,他睁开眼睛,厚重的玻璃窗终于被砸碎了。Collins重新呼吸进空气,放软表情面对来人笑了。

“下午好。”

看来Farrier的确祝他好运了。

 

 

3.

Collins在离开的火车上裹着毯子睡了过去,耳边嘈杂的声响成了最好的安眠曲。下火车的时候有当地人带着满脸的愉快递给他一瓶开了口的啤酒,他抖着手接过来。持续的飞行操作、角度扭曲的用力击打和长时间的重复拉拽,他双手手臂肌肉早就不堪重负。Collins朝喜气洋洋的人笑了笑,用空闲的手简单地敬了个礼,于是身上的毯子掉下去,露出显眼的空军制服。他蹲下身去捡,却瞥到一双通红的眼睛。那是经历过绝望恐惧的劫后余生,等疲惫的喜悦散去,失去了什么的人的愤怒便汹涌着漫上来。他转开视线,起身跟着人流走了。

 

Collins走在混乱拥挤的临时住所,乱七八糟的声音全是重临人间的响动。伤患的呻吟、护士之间的喊话,蒸煮食物的咕噜声……走到房子外,他颤着手拿出根烟想点燃却发现没有火,只好咬着烟,靠牙齿的碾压挤出一些味道来。他仰着头盯着天空发呆,一天之前他还在海上看着Farrier英勇无匹地击落那架德国轰炸机,现在他往上看却不知道应该看什么。

身边的树丛里响起高高低低的暧昧喘息声,Collins愣了,不自觉地烧红了耳朵,他无声笑着离开了现场往更远一点的地方走去。

这里离湖很近了,他听到身后的杂乱脚步声转身,却立刻被力道十足的一拳打翻在地,然后更多拳脚砸向他。Collins迅速调整姿势保护住内脏和头部,又被扯着头发和领口提起来。来人一身脏污的陆军军服,头脸上结痂的伤口破开流血显得表情狰狞异常,那双通红的眼睛立刻让他想起站台上那一瞥。

“你们他妈的在哪里!”那人喊,“在我们被炸的断手断脚泡在海里时在哪里!在我们被烧死的时候在哪里!在我们沉船的时候在哪里!”一边嚷一边用力打,推搡间将Collins推到湖水里。

水漫过他的头,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里,听不清看不见,在一片模糊的光斑里他本能挣扎起来,却被死死地按在水面下。肺部的氧气急速地流失,他甚至依然迷茫,不知道自己将要死的地方在哪里。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死于飞机坠毁,或者葬身大海,也许运气非常非常好,他能在战争结束后死于伤病缠身的老年,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溺死在祖国土地上的一小方湖泊里,死在同一支军队的兄弟手下。意识越来越模糊,他的嘴里灌满了水,黄昏时分的绚烂落日透过水面落在他的金发上,手失了力渐渐地垂下去。

突然他被猛地拉出水面,被拖到地面上,他猛地呛咳起来,湖水从他口鼻中喷出。那个士兵阴沉地看着他在地上毫无风度地扭动抽搐,用嘶哑的嗓子念着什么,长长的一串。等Collins能听出来他在背的是似乎永无止境的人名时,士兵的声音已经不成调子,他眼眶周围都是红的,眼泪冲洗着脸上的血污,也成了肮脏的红灰色。士兵用力抹了一把脸,看也不看他,径自走了。 

他坐在地上用力喘气,像一条跳动的鱼。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打,他想。如果Farrier在的话大概不至于这么狼狈,可能被打的就不是自己了,Collins想着扯起了嘴角。

Farrier,他默念他的名字,Come on,Farrier。

Come home.

 

 

END



很久没写过了,手挺生……依旧是瞎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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